大花曼陀羅在植物的分類上為茄科,曼陀羅屬,常綠性大灌木,樹高可達5公尺,葉呈寬卵形,葉緣有不規則波狀淺裂痕,花常單生於枝分叉處或葉腋處,直立狀,花萼筒狀,花冠漏斗狀,長10-15公分。蒴果呈圓筒狀錐形。目前台灣南北部海拔1,800公尺以下都可見到,常見於山坡向的路邊和水溝邊。 大花曼陀羅是我最愛的本土植物。在我還很懵懂、不辨草木的年歲,就知道中興堂的圍牆邊種有一株潔白美麗、飄散著甜香的開花的樹,當時的我,總在下課時間找各種理由繞過去,只為一睹滿樹垂掛的純白吊鐘在風中搖曳的莊嚴姿態。等到日後在野外和她照面多次,才曉得她叫大花曼陀羅,而且是種強健而生命力旺盛的本土植物。然而驚嘆的是,我發現就算生長在貧瘠的地方,她的巨大和美麗也從來不打折扣。在無人照看無人施肥的野溪溝渠邊,她一樣能輕輕鬆鬆地開出滿樹隨風搖曳、香氣襲人的花朵,這種氣勢和派頭,完全不輸在溫室中細心呵護出來的,養尊處優的觀花植物。
曼陀羅全株有毒,植株中的植物鹼會造成中樞神經的興奮作用,一開始誤食者會覺得口乾舌燥、心悸頭暈,接著便會出現幻聽幻視、哭笑無常的迷幻症狀、最後產生痙攣及昏迷,嚴重時會致命。在中國古典小說中《七俠五義》中的「迷魂藥」與《水滸傳》內的蒙汗藥,均是以曼陀羅製成。雖然古典小說中曼陀羅被人當作謀財害命的工具,但其實只要控制好用量,大花曼陀羅的莖葉也可當作減輕痛苦的麻醉劑及止痛藥。《本草綱目》有言:「八月采此花,七月采火麻子花,陰乾等分為末,熱酒,調服二錢,子頃昏昏如醉,割瘡灸火宜先服此,即不覺苦也。」可見李時珍已採用曼陀羅花及火麻子花(大麻)等配酒服用,當作外科手術的麻醉藥。 現在在清大,楓林小徑上也生有成片的大花曼陀羅。我每天晚上十點多結束工作離開研究室,都會獨自踏著月色繞去看看她。巨大的花朵在夜風中翻飛,散發出比白日更濃郁的香氣,吸引成群的昆蟲鑽進鑽出,熱熱鬧鬧儼然是個月光下的歡筵。仔細觀察會發現: 每一朵曼陀羅花都開得非常地挺拔有精神,花瓣末稍一定會拉出優揚的稜角,而花瓣中三道淡綠細緻的浮凸紋路,也讓潔白的花朵有形到了極致。白花往往顯得纖弱無助經不得雨,別說白色杜鵑在雨後潰不成軍、就算是健壯得多的白茶花一經雨也會變得垂頭喪氣。而大花曼陀羅,就是少數在風雨中還能自在地美麗、美麗得這麼昂揚堅挺的植物。這些都是我欣賞她的原因,以她為自然名,是期許自己能從這種古老的植物身上,得到人生的智慧和開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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