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張正敏(新竹分會二期解說員)

  記憶所及,第一次見到遲醫師大約是八年前吧,在清大的自然學友之家。那天是新竹分會例行的週二聚會,伙伴初見面,圍成圓圈圈被逼著自我介紹,這種場合氣氛難免尷尬,大家你看我我看你,不知該說什麼,為了給自己台階下,往往加上一句「我是平常很少開口說話的 XXX...」,輪到遲老大時,他順著氣氛說:「我是專門讓不愛開口的人開口,本行是牙醫,找我看牙,保證讓你『沒齒難忘』,如果要拔牙,則是『拔一顆送一顆』,免費多拔一顆。」

原來這個中年人喜歡開玩笑。

  他向外宣稱自己天天吃「ㄓㄨˊ光晚餐」,熟識的朋友知道話中必有蹊蹺,多半靜默不語,等著他下一句話亮底牌,或是回應說:「你家電燈都不修嗎?」,這時候如果你迸出一句「真的啊,好浪漫喔!」那就上當啦,原來遲醫師住竹光路,他的「竹光晚餐」不需要蠟燭。

鎮西堡的診療床

  1998年,因緣際會下分會接了「鎮西堡專案」,參與當地的社區營造,當時的鎮西堡還沒在觀光地圖上嶄露頭角,遊客很少,伙伴們很單純地希望鎮西堡能保有清麗的天然美景,不要因為遊客湧入而變得庸脂俗粉。分會動員了當時僅有的一、二期解說員,每個月上鎮西堡一次,分成文史、自然資源與醫療組,分頭工作,下部落與原住民交朋友、記錄當地的自然資源,以及提供醫療協助,下午看診,晚上做衛教,其中最受泰雅族朋友歡迎的就是由遲醫師領軍的醫療組。

牙醫師看病不能沒有診療床,可是鎮西堡就偏偏沒有這玩意。

  神通廣大的玉堃兄不知動用了什麼關係,硬是在桃園找到一台診療床,雖然不是新的,不過整理後仍堪用,他雇了小發財車把這個不可缺少的醫療器材押到鎮西堡教堂,牙科義診才能進行。除了遲醫師本身,他還號召國軍新竹醫院和其他醫院的醫師、護理人員一同上山為原住民看病,至於他是如何「強烈暗示」、「威脅利誘」,讓他們心甘情願犧牲假期到鎮西堡,就不得而知了。

  山區氣候不定,有好幾次下山碰到坍方或土石流,險象環生,但並未影響其熱情和使命感。可惜的是,鎮西堡計畫在九二一地震後,因救災需要社會資源(包含醫療資源)都湧入災區,最後宣告終止。

最強壯的男人?

  九年前(19973月)荒野新竹分會成立,隨即展開四年的流浪生涯,四處借用場地聚會、上課,直到200112日,分會落腳在東大路現址,才擺脫了寄人籬下的日子。籌備期間出力最多的當屬遲醫師,從找房子、和房東殺價、申請電話、安裝冷氣、落地玻璃窗、玻璃門,全部包辦,這回他又找來一輛發財車,只要知道哪家園區公司要淘汰辦公桌椅、置物櫃,或是捐贈冷氣,就火速趕去搶運回分會。

  分會新家即將安置完成時,遲醫師找了一堆人到分會刷油漆作最後整理,當天他一身勁裝,向我們展示空軍技師的維修服,那件連身的衣服,剪裁十分貼身,重點是所有的扣子、拉鍊,全都由魔鬼氈取代,用力一扯就幾乎可以把衣服給剝下來。

  這簡直就是猛男秀裡紅牌舞者的裝扮。

  這種特殊服裝免不了招來一陣調侃,「遲醫師你等一下要去兼差嗎?」

  就在工作完畢,癱坐在地上聊天時,一位女性伙伴或許為了對遲醫師這段日子的辛苦表示感謝之意,脫口說出一句:「遲醫師,你是我心目中最強壯的男人!」

  面對這樣的「真情告白」,遲醫師當場軟腳,頓時從紅牌舞者變成哈拉猛男。

新竹分會也有替代役 

     因為保養得宜,遲醫師沒有鮪魚肚,頂上的煩惱絲為數也不止三千,這位「非典型中年人」有一回竟被誤認為替代役男,可見國人視力不良已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,對此他似乎頗為得意,三不五時拿出來吹捧一番。此刻他也確實仍有軍職在身,印象中官拜中校吧。

  6 年前原本要離開國軍醫院,院長屢次打回票,而各科主任還將他「綁架」至半夜3點,聯合溫情攻勢強烈慰留,後來,接受慰留的交換條件竟然是「國軍新竹醫院院長及各科室主管都要加入荒野協會」,果然,那年分會增加了20多個醫師會員,但,這未免太賤賣身價,至少也該要他們加入永久會員啊!

  前年他赴美進修一年,回國時竟然比出國前瘦,怪哉,美利堅的垃圾食物熱量高得嚇人,他都吃到那裡去了?見面時忍不住虧他一句「遲醫師,你越來越像替代役了。」大家等著看看這位替代役什麼時候退伍吧。

補充:遲醫師和偉文理事長從同事之誼至今相交 16 年,遲醫師數年前有一回到偉文住處探訪,始知偉文當天原有總統約見,他竟因老友而捨總統,當下讓我們感動不已!偉文果真是性情中人,當然,也由此看出遲醫師的「魅力」!(林國香)

荒野遊俠